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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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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安

剿滅魔修的大部隊已經趕來!

來的宗門大約十幾個, 都是與歸一宗關系親近,願意相信掌門的宗門。他們帶來了宗內大部分精英弟子與長老。在城門口恰好與掌門他們撞上,來不及寒暄就進入了城內。

場上局勢一目了然, 不用多說,化神修士已經沖上前去幫忙,接下歸一宗長老們的重擔。

“這裏有我們,你們暫且去休息吧。”化神修士攔下魔修的攻擊,對長老道。

長老也不推辭:“那就多謝各位道友了!”

有人見到場上還有鬼修, 以為他們與魔修一樣都是清除的對象, 提劍就要攻擊去,幸好被長老及時攔下:“道友,那些鬼修是來幫我們的!”

“鬼修?幫我們?”那修士疑惑不解, 可再一認真觀察, 又不得不承認這群鬼修好像真的是在幫忙。

那修士還是有些擔憂:“如何能叫鬼修留在場上, 這魔城內盡數是他們的食物,若被他們吸夠怨氣暴走何如?”

這個問題,長老苦笑:“我本來也有這個擔憂,可我們再次戰鬥半日,鬼修吸食過的魔修屍身不說一千,也有幾百, 你看他們哪有一點要失控的跡象。”

他們皆是頭腦靈活的人, 只要一深想, 便能明白鬼修今日這種狀況給修真界帶來的動蕩。

倘若鬼修真的不會再因為怨氣過載失控, 這意味著修真界將回到上古時候, 那個修士與鬼修共存的時代。

那修士搖搖頭:“不對, 上古時候鬼修被清算是因為幽都鬼王那件事,鬼修失控暴走在後, 我們不能因為他們現在不會失控而失去警惕心。”

長老的目光深遠,他問修士:“可是千百年來,也只出過一個幽都鬼王,上古時代仙門百家因特殊例子而去針對所有鬼修,這件事難道真的沒有錯嗎?”

修士沈默。

他震驚於歸一宗的長老竟然敢批判前人的過錯,後來不是沒有人對仙門百家這種趕盡殺絕的做法有異議,可上古時代已經過去,當初的仙門百家留下的輝煌至今猶在被世人所讚譽,他們也就沈默下來,視作平常。

修士震驚之餘又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,不愧是歸一宗長老,也許也只有歸一宗敢大膽指出前人們的不對,有這個底氣去質疑前人的做法。

修士不再執意鬼修之事,只是放了個心眼觀察他們就奔赴與魔修的戰鬥。

這十幾個宗門的加入無疑為戰場註入新鮮血液,一下子扭轉了修士這邊的劣勢,由被動方轉為主動方。

穿著各種顏色來自各個宗門弟子服的修士沖入戰場,絞殺底下的魔修。各種各樣的法術光芒在底下亮起,緊接著是魔修的慘痛哀嚎聲,鬼修們興奮撿漏的聲音。

“啊!”鬼修正高高興興撿漏,猝不及防一道攻擊落在他背部,灼燒他的皮膚。他痛呼一聲,憤怒地轉頭。

女弟子慌張道歉: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我瞄準錯人了!”

鬼修憤怒的小火苗一下子熄滅,不知怎地有點別扭。他撓撓腦袋道:“行、行吧,原諒你了。”

等他轉身,手不自覺撫摸上胸膛,那裏早就沒有心跳的聲音了。可現在,他莫名好像聽到心臟重新鼓動,一下一下,清晰有力。

奇怪,他想,這是怎麽回事?

從他成為鬼修開始,就再也沒有修士會用這種面對正常人的態度對待他,他得到的只有來自他們的厭惡,嫌棄,追殺。明明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,那群修士就招呼人手,大喊著:“他在這裏!快來一起殺了他!”

他很委屈,變成鬼修又不是他的錯。經歷好幾次這樣的事之後,他再不敢光明正大出現在世人面前,活的跟陰溝裏的老鼠一樣,躲躲藏藏,直到加入鬼滅生,這種情況才好轉。

像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。

他腦子裏放空,胡思亂想,一邊忍不住去覷那女弟子,後面還出手救了她好幾次。

天上魔修與修士之間戰鬥進行得如火如荼,歸一宗的長老基本上已經退下去療傷。其他宗門的化神修士實力也不差,而魔修先前已經被歸一宗長老傷過,如今是雪上加霜。

“煩死了!”魔修咬牙切齒,這群修士纏人的緊,他找了好幾個法子都沒辦法脫身。

出來這麽久,他們這邊竟然沒能拿下一個修士,簡直是奇恥大辱!若是回去見魔尊,定會被責罰!

魔修思及此處,心下驚駭,手上動作狠辣,力道比之前還要強勁幾分。節奏重新掌握回他手上,三兩下就將化神修士一拳轟飛出去。

他正要乘勝追擊,沒兩步就看見沈言遠擋在他面前。

“又是這小子!”他啐一口,沖著沈言遠擡起下巴,“餵!你明明是個鬼修,不應該和我們一起對付修士嗎?你忘記修士都是怎麽對你們的了?”

沈言遠身後,化神修士臉色一變,手上偷偷警惕。

沈言遠道:“我現在的敵人只有你們。”

他的情緒一直不見多大起伏,魔修見挑撥離間沒有成功,心裏氣悶。

這個鬼修從剛才開始就不知道攪了他們多少好事。

魔修心中氣悶,話不投機,把攻擊目標轉向他。

沈言遠飛身迎戰。

怨氣凝固成鋒利的刀刃,在魔修身上留下幾道深刻的傷痕。長長的刀痕橫貫他的傷口。

魔修怒喝一聲,擡腿掃來。怨氣纏住他的腳將他從空中扯下,如掄大錘般呼呼甩了好幾圈,隨後松開任魔修撞落地上,砸出一個深坑。

沈言遠居高臨下看他,飛速俯沖。

怨氣在他背後張牙舞爪散開,沈言遠沖進深坑內,怨氣狠狠插進魔修身體,插進,又拔出,一次次帶起鮮血,飛濺在沈言遠身上。

魔修痛苦哀嚎,他死死掐住沈言遠的手臂,用盡力氣帶著他整個人沖出坑內。然而即使是離開坑內,怨氣依然無機質地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血骷髏。

魔修臉色猙獰,豆大的汗珠滾落,他眼裏布滿紅血絲,額頭青筋迸出。他艱難甩脫怨氣,慌不擇路逃跑。

他逃跑的方向不巧就是謝隨雲所在的方位。

沈言遠眉頭一蹙,臉色冷下來,立即追上去。

不知魔修是否真切感到危機,卯足了勁逃跑,沈言遠一時竟追不上他,面覆寒霜望著他倉皇背影。

魔修走投無路,身後那小子元嬰修為和他相比竟然不差什麽,他可是化神修為啊!一定是方才與那幾個化神修士對戰耗去太多精力了,魔修安慰自己。他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比不過一個元嬰小子的事實。

逃!要趕緊逃!

魔修瘋狂逃跑,身後怨氣追逐著他,每每只差一點就能抓住他,卻總被魔修掙脫。

求生的意志蓋過了一切,然而沈言遠隱隱發怒,怨氣直接封鎖掉四面八方。

魔修倉皇四顧,哪裏,哪裏才能逃出去?

他眼睛突兀一亮,在他的西北方位,一個修士和一株靈植在那裏。他探查到那個修士也不過元嬰修為,拿下他綽綽有餘。

魔修自信想著,腳步一轉就往謝隨雲那邊跑去。

全身血液往頭上湧,沈言遠瞪大眼睛,幾乎是失態般沖著謝隨雲大喊:“阿雲!快躲開!”

一聲如震回蕩在魔城中,所有人都忍不住看過去。

謝隨雲也聽到這一聲,他轉過頭,魔修氣勢洶洶沖向這邊,臉上帶著快意的,陰謀即將得逞的笑容。

謝隨雲想躲開,可是他手腳已經沒有力氣,全身經脈如同針紮般細細密密的痛,他的動作跟不上他的腦子。

瞳孔中倒映的身影越來越近,謝隨雲聽到了好幾道聲音。

“不要!”沈言遠用盡全部力氣加速沖過去,還差一點,還差一點!他拼命伸出手,青筋爆出,臉色猙獰,還差一點!

魔修獰笑著舉起手,五指成爪,迅如疾風朝胸前抓去。

砰!魔修的身體被擊飛,高高拋落在地上,鮮紅的血在半空劃出一個圓滿的弧度。

謝隨雲身後一股巨力將他拉扯過去,嚴實掩在葉子下。而那股環繞在謝隨雲身邊的怨氣騰然膨脹,用足十成十的力道一鞭子揮飛魔修。

謝隨雲眨眨眼,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,已經落入帶著焦灼緊張氣息的懷抱中。

“阿雲。”沈言遠緊緊抱著他,語氣說不出的慌張。

沒有人知道當他看見魔修的手即將穿透謝隨雲胸膛時,他有多麽心慌意亂,一顆心緊張得幾乎要跳出來。失重感席卷大腦,有一瞬間,眼前是看不見任何東西,黑茫茫一片。

沈言遠聲音有些發抖,他抱著謝隨雲,心中滿是慶幸。

差一點,就差一點,那魔修就要傷到他了。

怨氣層層疊疊把謝隨雲包裹在內,沈言遠認真道:“阿雲,你忍一下,我解決完這邊就讓你出來。”

他明顯的焦躁不安,連話語裏都帶著許久不見的偏執。謝隨雲差一點就要在他面前被傷到這件事給他太大的沖擊,隨時可能失去謝隨雲的恐慌讓他沒辦法控制好內心那些陰暗的念頭。

要藏起來,把阿雲藏起來,這樣就不會受傷了。

他神經質地想,動作溫柔繾綣地拂去謝隨雲臉上的血跡,眼神無奈又憐愛。

阿雲消耗太大,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,他會讓魔修付出代價的。

他沒發現自己眼眸漆黑一片,怪異又莫名地心悸。

溯被他喚來守在謝隨雲旁邊,他摸摸溯的葉子,難得誇獎他:“你今天做的不錯,多謝。”

溯一臉不可思議,他卻不再多說,人已經大踏步來到魔修面前。

剛剛那一下抽去魔修半條命,他本來就身受重傷,如今更是趴在地上喘氣,餘光瞥到沈言遠走進,還氣若游絲挑釁道:“那個人對你很重要?可惜沒殺死他,就差一點。”

一句話直接挑動沈言遠敏感不安的神經,他定定看著魔修,忽而一笑:“可惜現在是你要死了。”

沈言遠不會讓他那麽輕易死去,他割開魔修的頸動脈,和四肢動脈,血汩汩流出,魔修會感到疼痛難熬,但又不會一下子死過去,甚至能清晰聽到血液流出的聲音,感知到溫熱的觸感蜿蜒而下,在地面積成一灘腥臭的液體。

接下來,沈言遠敲碎他每一根骨頭,從手指骨開始,用腳一點點研磨成粉末狀。魔修的痛哭哀嚎聲他仿佛聽不到似的,專心致志用小刀片片削骨,剃下來的血肉就讓怨氣吃幹凈。

魔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涕泗橫流,眼神驚恐。

有魔修惱恨沈言遠這樣折磨他踩了他們面子,氣急要去殺了他,卻被修士默契攔下。

魔修淒厲的哀嚎聲叫的人頭皮發麻,心中不自覺戰栗。

化神修士雖然攔下了要找麻煩的魔修,但也對沈言遠頗為忌憚,覺得他手段狠辣,不可深交。

雙方暗潮湧動,沈言遠最後結束掉魔修生命時,魔修臉上帶著的還是解脫的笑容。

沈言遠站起來,衣服下擺染成了深紅色。他仿若未聞,把目光移到了其他魔修身上。

所有被他平靜目光掃過的人,都打了個寒顫,猛獸盯上的危機感急速攀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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